“早饭根本都吃不饱!”他们这么说。
“没了电炉子,方便面也吃不了。”他们那么说。
一个老汉蹲在四号楼二楼走廊口子上,他头上顶着个肮脏的搪瓷盆,里面水蜡黄,漂的都是烟头。其他几个老头老太靠着窗户抽纸烟,把烟屁股扔这搪瓷盆里。
“孙得一。”他们这么称呼顶盘子的老头,“你贱呀!输了麻将,宁愿顶烟灰缸!”
走廊里到处是老人,逛来逛去,除了个个脚步有点飘,你根本看不明白这里是养老院。如果说一号楼住的是慢吞吞走路的羊,到了三号楼四号楼,这些人就是些不耐烦蹲笼子的狐狸和黄鼠狼,沿笼子边,不知疲倦地走来走去。
我走到二楼走廊尽头,一堆儿老太太在这里摇芭蕉扇,她们说来说去,是在数落一个没挤在她们里头的婆娘。
“就她金贵?”一个耷拉着身上所有肉肉的老太婆喷出口毒气,“别人打呼噜,她就没法睡觉?”
“瞧她那小样!每天要洗澡!”另一个肥腻腻黑婆娘拍自己破扇子,“我还没挨着她睡呢,就嫌我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