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冬天及其荒凉景色的热爱持续到大学时代结束。那场大雪中的漫游,仿佛是我最后的狂欢仪式。我上班后再也没想过冬天回家,想到冷我会觉得畏惧,这转变似乎是突然之间发生的,而一旦发生,就再也难以改变。有一年秋天,我回家时正逢周边村庄焚烧庄稼的时节,浓烈的烟雾让我患上了过敏性哮喘,此后,我回国期间时因日益恶化的空气质量而持续咳嗽,严重时则会导致哮喘发作,我就更没有想过冬天回去了。
生活在新加坡的十多年,我保持每年回家一次或两次的习惯。在这些年里,县城和过去相比变化太大。我发现不仅是市容,这里的人们、整个地方的风气都在变。在一些人身上,纯朴、正直的光彩越来越暗淡,钻营、贪婪的庸俗相倒是越来越明显。
除了和我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之外,周围的一切则让人丧气。我们的新房子终于在我大学二年级结束的时候建好了。但不久以后,我们这一带要发展成未来“新行政管理区”,因此又遭遇了第二次拆迁。好在这一次,我们的房子没有被划入“被拆”范围之内。但街道对面的不少房子都被拆了,我高中毕业时看到的景象又重新上演一遍。由于周边一些楼区正在动工,这条扩建不久的新路前方又在毁田修路,沿新路两边开了许多简易的小饭馆,供修路和盖房的工人吃饭,这些小饭馆儿就在路边杀鸡宰鱼,把污水泼在路上,令周边的卫生更加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