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转身间,只见云消雾散,在面前现出一所竹篱茅舍。也不知是何季节,竹篱上,拥出一簇红梅,其间配着两三棵苍松,颇觉在幽雅之中还有点热烈的情绪。柳敬亭指着那里道:“这就是阁部家里。他因心中烦闷,常到海上观涛去,不知此时在家没有?让我先上前去看看。”说着先行一步,他走到那篱笆门边,回身向我招了两招手。
我料着史可法在家,立刻肃然起敬,随着柳敬亭进了竹篱,早见高堂里一位高大身材的人迎出来。那人长圆脸儿,三绺长须,雄伟之中,还有些斯文气象。他拱起身上蓝袍的袖子道:“贵客来得好,小可正有满肚皮牢骚,要贡献世人。”说着引我入室,这里也无非是些藤竹桌椅,布置很是简朴。虽然史可法对来宾很是谦逊的,可是我终是执着一分恭敬的态度。
他见我不曾发言,倒先问起我来道:“现在中国又受到异族侵犯了,中华儿女实在不幸,不过今日的民心,却比我当年所见的要好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