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着冲旁边的侍女使个眼色,示意她上前将糕点拿走。那侍女还没动,瑞羽已经淡淡地说:“柳妙,予说过,不要当着予的面眼珠子乱转。你若是眼睛不听使唤,予可以让人帮你从眼眶里取出来,好好地治治。”
她的话透着血腥气,但她的表情却平静得仿佛在说一根草要除了,一片叶子要落了,根本不值得稍加留神。她并非刻意装作平静,而是她统率天下兵马,见惯了腥风血雨,日常虽然宽厚待下,但若惩罚下属过错,等闲刑罚根本不值得她多用一分心。
柳妙虽然自恃有东应为后盾,觉得任凭新后如何骄纵,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出手不利。但在听到瑞羽这平静而冷酷的话语之后,还是出了一身冷汗,觉得自己倚为靠山的圣上,未必就真能保得自己安然无恙,不禁心中骇然,强笑道:“皇后陛下说笑了。”
瑞羽将枕畔的书拿在手里,找到她以前看过的地方,这才瞟了她一眼,道:“你若是连这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,那你最好别在予近前服侍。否则,予治下的军法,你恐怕挨不起。”
柳妙打了个寒战,看到她悠然自得地吃着糕点,翻着志怪,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深谙的那些宫中盛行的小手段,在她面前根本行不通——无论瑞羽的真实出身如何,她确实在襁褓之中就拥有了至为尊贵的地位,而往后的十几年里,她也一直是制定规则的人,而不是被规则制约的人。只有别人适应她,她不会去适应别人。她会给出规则让人事前就知道禁忌之处,但若有人明知禁忌还敢触犯,那就是真的自寻死路,不足为惜。